香港友利冰室 字畫原創 空間獨特 英國大學文化藝術課程主任: 是藝術

無論外面環境如何,走進友利冰室,兩個咀角總不由自主向上翹。牆上的畫很可愛,用卡通手法繪畫香港景物,感覺很親切。 畫內有個鬈髮卡通公仔,然後眼前出現一個活生生的鬈髮男人,我看看他又看看公仔,呀,那個鬈髮卡通就是友利老細爆炸頭! 「我天生鬈髮。」他出示年輕照片,以作證明。頭一遭認識天生鬈髮的華裔男士。鬈髮或許難打理,但瞧著他一頭又濃又密的黑髮,暗忖同齡男士該很羨慕他罷。 友利冰室不像快餐店冷冰冰,不是傳統茶餐廳的草根,沒有新式冰室千篇一律的裝潢,更無堆砌復古。  店舖設計、畫作、出品、用語,交織構建獨一無二的「香港」空間。我通常在非繁忙時間去,加上吃得慢,得以咀嚼店內各用字,觀察出入的客人,細味氛圍,感覺是,在店內吃一頓,猶如經歷一個活創作——會莞爾,等如是香港人認證,稀有身份,日漸矜貴——對我來說就是藝術。此藝術的形態時刻在變,是活生生,況且不是有所謂immersive art(沉浸式藝術)嗎,置身友利,不就是整個人沉浸其中? 英國聖馬丁大學文化企業課程主任:藝術要考慮contextualization 英國中央聖馬丁藝術學院文化及企業課程藝術及文化企業文學碩士課程主任Andrew Marsh熟悉香港文化、藝術生態,不時來港授課,他上月在港,我向他展示友利冰室的照片,他認出太子友利牆畫的獅子山、波鞋街和MK,讚賞外賣仔;我嘗試向他翻譯「又食又打卡」、「見字開飯」、「撐喜」的意思,解釋創作人巧思。我請教:友利是藝術嗎? 「是藝術!個別作品是,整間友利也是!」 然而,友利是平民食肆,不是名牌紅色心心 (獲七百八十萬公帑資助)、灣仔光蛋(耗資五千萬公帑)、東九龍LED白花(造價五十萬公帑),冠冕堂皇,獲官方加持….. 「No, no, no!」 Marsh連說三個不,回應我的疑惑。「藝術要放在語境(contextualization)考慮, art, marketing, branding是不同的。」 荔枝角D2Place友利更貼上電影、戲劇等各式藝文活動海報,爆炸頭稱D2Place有戲院,電影人希望在友利宣傳,爆炸頭無所謂。 第一間友利不是這樣的。那店名為「友利坊」,位於新蒲崗,賣燒臘,二零二零年進軍商場D2 Place,才搖身變為有獨特氛圍的友利冰室。最出乎意料的是,全部不是爆炸頭刻意玩嘢,相反,是他大開大闔的作風成就。 D2 Place原來有功勞。職員跟他說,「友利坊」的名字「好老餅」,建議改名為「友利冰室」;商場要裝修, D2介紹了得獎設計師給爆炸頭,爆炸頭覺得設計師的創作好得意,遂任由他們發揮,僅要求店舖要有當區特色。 「當時雄心壯志,想每區有間友利,故太子店牆上畫了金魚街、波鞋街、MK仔,荔枝角有D2。我無ban過佢地設計。」 太子店門口有個約一個人高的爆炸頭紙牌公仔,真人爆炸頭指著牆上、櫈背有不同模樣的爆炸頭出沒。「一直同唔同插畫師合作,有兩至三個本地插畫師設計師畫,畀佢哋發揮,不參與任何意見。」 友利令人會心微笑的地方多著。D2店 「友利冰室X 勿當奴」,就算不吃漢堡包的人也會發笑。爆炸頭解釋,當時D2指友利只賣燒臘太單調,建議加添漢堡包食品,而香港麥當勞二零一四年被香港網友踢爆使用大陸上海福喜食品公司的過期肉品,友利同事構思餐牌時,就創作了「富貴強國餐」、「冚家雞餐」、「基本發腐乳西式煎羊架」等。「腐乳本身一磚磚,我哋要發開煮,所以叫『基本發腐乳』,有出處。」 D2店在疫情期間開張,憂心忡忡的香港人看見 「勿當奴」及餐牌,難得開懷,光顧友利不止為食,還可舒心。太子店有「又食又打卡,見字開飯」,可博不快樂的香港人一粲吧。 「香港地好多食字,如改歌詞,係畀人歡樂,但而家的香港,創作愈來愈少,二次創作被話侵犯版權,YouTube隨時被黃標,愈來愈多框框。」

香港叉燒 飛出香港

北角中菜館「人人和平」以燒味聞名,尤以叉燒的名氣最響,老闆Mansfield的新食肆品牌HONGrill剛在銅鑼灣開業,若然成功,他一定會多謝近年移民的香港人——他的顧客移民,卻情繫「和平叉燒」,提出與他合作,開「和平海外店」,觸發他構思嶄新經營模式,將「和平叉燒」帶往全世界,首站將是倫敦。 「HONGrill」的意思是Hongkong’s Grill(香港烤肉),務求烹調過程簡單、易上手,即使不諳㕑藝的海外香港人,只要受訓兩星期,跟從HONGrill的操作手冊,一樣能炮製「和平叉燒」,既可帶來收入,亦能慰思港之胃。 HONGrill,就是「HONG+GRILL」的合體,懷著香港及香港人基因。 Mansfield是企業家,經營地產和飲食,當顧客提議用專營權模式合作,他想到飲食業不易為,難請合意㕑師,一旦虧本,損失不菲,於是深入思考如何解決箇中難題及海外香港人的處境,其後參考連鎖三文治店Subway和連鎖烤雞店Nando’s的經營模式,以外賣為主,製作工序必須標準化和制度化,以爐代替燒味師傅,店主只要按照和平制訂的烹調手冊操作爐具,都能製作叉燒飯、焗豬扒飯等名食。Mansfield的設想是,港人移民夫婦及最多請一、兩個人,就足以打理一間HONGrill。 香港HONGrill是試行新概念的第一間店,稍後正式向海外拓展,第一站是英國倫敦,目前四個地點在考慮之列,兩個在商業區,兩個在較多港人聚居的地區;由於商業區有人流保證,第一間英國HONGrill較可能在商業區設立。 「全英國有六千萬人,我們設計的餐單是華人外國人都喜歡;倫敦有一千萬人口,我們認為未來三年,倫敦可容納十多間HONGrill。」 香港店有飯、刈包等主食,也有沙律、小吃和甜品,海外店也一樣,除了各式主食,還有湯、煎餃子、串燒等,讓客人自由組合,豐儉由人,Mansfield希望顧客用英國一小時最低工資(現為九鎊多),就可在HONGrill吃一餐,藍領也能負擔,以HONGrill叉燒飯為例,香港售七十五元,現折合約7.9英鎊;在英國,被視為競爭對手的連鎖拉麵集團,食品價錢由幾鎊到十幾鎊不等。 香港HONGrill首推人人和平集團的刈包類菜式,一款(連沙律)五十八元起。「傳統台灣刈包夾豬腩肉,我們團隊覺得將和平馳名的叉燒放入刈包亦相當合襯。」HONGrill主廚研發了多款燒味刈包及素刈包。 Mansfield獲一群移居海外的香港創作人鼎力襄助,其專長涵蓋設計、美術、廣告、宣傳、文案、市場調查、攝影,新餐廳品牌「HONGrill」是集體構思命名,標誌的「HONG」用正楷,寓意傳統,「rill」 以手寫草書呈現,象徵靈活、創新,表示HONGrill將傳統燒味及港式美食以嶄新方式烹製,也代表香港人靈活變通的特質。 因應「和平」業務邁向海外,Mansfield重塑公司品牌,「人人和平」的英文名改為「Hopers’Base」,新標誌仿如一個圓形的「平」字印章,圓形內的四條線是「平」字的四劃。 設計師藉新標誌傳遞希望,與「人人和平」的新英文名緊扣:「人站在屋內,望向窗外,透過窗花(即平字四劃)看外面的太陽,陽光代表希望,穿透玻璃窗映入眼簾。」 Mansfield說,創作團隊成員以前在很大型的公關廣告公司任職,美術創作總監服務大品牌,寫手專寫上市公司年報,「現在幫我們一間細公司,我很感動。」 近幾年的經歷,令他感受深刻: 「和平在困境行出來,遇到很多有心人幫忙,例如多位叻人幫我們rebranding,突然間,『人人和平』變為一個地方,讓散居海外、仍懷著希望的香港人,一齊為一個理念做一件事,所以我用Hopers(懷著希望的人),『和平』是Base,是基地,將來擴展至海外各地的HONGrill,也是懷抱希望的人之大本營。」

香港人要看的M+展覽

M+是西九的旗艦,開幕後官家最催谷的展覽是Uligg藏品,就是草間彌生展覽,我覺得, 香港:此地彼方 | M+ (mplus.org.hk) 受忽視了。 原以為是個配合外國人胃脾的展覽,居於此地的香港人沒有期望,豈料部份展品令我有驚喜;可能因一次過看跨時代的香港,我有清新感。 九龍城寨,印像迷糊,但聽到就覺親切,可能因喚起久遠的童年歲月,沒有人事事亂管的香港。那張從高空拍下來的照片,噢,城寨原來是咁的,很大。現在已變為寨城公園了。 香港電影場景多年前已是外國人朝聖地,惟不知道有人或著迷、或受啟發,把港產片場景化為電腦遊戲,《英雄本色》等英雄片當然不可少,展館一排電視電腦排開,不打機的我不禁驚嘆於這種富創意的致敬方式。 香港文化受壓,自認為香港人不容於政權,「香港:此地彼方」更大的價值在於此。展覽在M+地下大堂展廳,免費入場,展期至六月十一日。謝謝「此地彼方」主要贊助商:Bloomberg Philanthropies及支持贊助商Chartwell Capital,相關的社區參與活動由彭博慈善基金會支持。 另一個展覽「物件.空間.互動」展出過去七十年來在亞洲製造及受其影響的500多件家具、建築、平面藝術及其他設計作品。 駱駝牌暖水壼近年憑取目一新的設計和用色,成為最受香港文青歡迎的商品。展窗內有枚巨大的銀色子彈,細看驚覺是駱駝牌餵奶器,牌子命名極好,為「哺兒安」,可能打開瓶蓋後才明白使用方法和設計。一九五一年,香港製造,十分創新,現在看,設計也不不老套。最大弱點可能是大和太重。 要不是看展覽,也不知香港有間金錢熱水瓶公司(原名稱真叫熱水瓶?香港人叫「暖水壼」)。金錢牌保溫瓶/暖水壼設計牢穩,橙色外殼倒也振神,人心浮動的現世,手上若有個重甸甸暖水壼,倒可以定定心。 台灣家家戶戶必備的大同電鍋(左後)。結構和用法跟香港人慣用的電飯煲有輕微不同,但有香港人用大同煮食,設計也簡潔,和右方的白色那個(Toshiba?)相比,毫不遜色。 現在買吸塵機,第一個記起的牌子是Dyson。他定要多謝日本進口商Apex,才有後來的成功。Dyson發明的G-Force是世界上第一部無塵袋吸塵機,其氣旋技術令吸力大大提升,透明的集塵桶設計,使其運作一目了然,獨特的粉紅色機身令家務增添時尚,Apex看中潛力,遂在日本推出這件產品,即使價格較高昂,依然大受歡迎,被視為日本經濟騰飛時代的身份象徵。Dyson因而開發自己的產品系列,由吸塵機擴濶至風扇等劃時代設計,成為時尚電器的同義詞。 這展覽令我輕輕吁了口氣。亞洲不是單一面貌,可以不止於工廠,只佔供應鏈底部一環。以前曾有實實在在的能力,將來也可以有。

香港文化愛好者、社科人傷痛的一年

施永遠(1956年—2022年3月6日),享年六十六歲 曾江(1934年10月5日-2022年4月27日),享年八十七歲 古天農(1954年-2022年6月23日),享年六十八歲 Suzanne Pepper  (1939 – 29 June 2022 ) ,享年八十三歲 羅啟銳(1952年8月19日-2022年7月2日),享年六十九歲 倪匡(1935年-2022年7月3日),享年八十七歲 李怡(1936年4月13日-2022年10月5日 ),享年八十六歲 西西(1937年10月7日-2022年12月18日),享年八十五歲 2022年已過,2023年已來,兩年交替,「Happy New Year!」信息頻傳(岔開一句,香港雖是九成多人說中文,但祝福語仍以英文遠多於「新年快樂」),我傳出的較收到的多,因為不能昧於心。我誠願他人快樂,自己內心卻知將有難捱的日子。 2022年,已有重量級國際人物英女皇去世,到最終數天,名單仍添新名字,包括球王比利(Pelé)、英國時裝設計師Dame Vivienne Westwood、前教宗Benedict XVI。家裏有個VW銀包,早已因破舊而沒再用,純為紀念而留下,如今更要保存吧。 回首2022年離開的香港人,留心和熱愛香港文學、文化及社會科學的人必定覺得重大損失。年初,還在消化多間傳媒被逼關掉、多個記者被扣押拘捕的苦痛,突然傳來低調踏實的施永遠先生病逝的噩耗,跟著是受隔離政策牽連致死的曾江先生。前者是我敬重的前輩,後者是我鍾愛的演員,曾撰文悼念。六月底至七月初,更是連受重創,短短三周內,四人去世:戲劇界的古天農、政治文化學者Suzanne Pepper、編導羅啟銳和作家倪匡。四人之中,Suzanne Pepper最不為香港人熟悉,我也是看網媒Hong Kong Free Press被她的評論文章吸引,其後追查,才知她是跟了中港歷史逾半世紀的美籍學者,曾學中文,難怪對香港時事所知甚詳,和政治人物有來往,有親手得來的消息,立論基𨆄難怪那麼深刻,失敬失敬;她對香港的關懷,從文章可見。現在香港,英文健筆屈指可數,少了她一人,外國人想知真實的香港,又少了一個可信又有份量的人。 Pepper是Hong Kong Free Press的發起人之一,她為人極低調,是典型舊派學人。她的blog由Hong Kong Free Press管理,仍可重讀其文。 西西、倪匡、李怡,幾位大人物,不用多談了,最近有幸獲悉有心人早為西西拍攝紀錄片https://vimeo.com/782452426?mibextid=Zxz2cZ (希望仍可看到),兩個多小時,精煉道出西西。對較年輕的香港人,土瓜灣只聯想混亂、草根、多普通話人、南亞裔,或者有些文創,西西紀錄片卻告訴香港人,土瓜灣曾是南來文人的聚居地,和深水埗有共同的氣息。 荷蘭駐港總事在香港電影留印 羅啟銳的作品,我沒有看過全部,對《玻璃之城》尤沒興趣,覺得是一班上了年紀自以為是的「精英」懷自己的舊,唯一最愛《秋天的童話》。然而,看了他多個訪問,覺得他有一點很獨特,即使年逾六十,他的眼睛仍流露童真。他去世後,不由得講他自身童年的《歲月神偷》來看,看他和張婉婷的映後談,確定記憶沒錯,片中富家女的住宅是荷蘭駐港總領事官邸。張婉婷說,當時他們曾去函多位高官,希望借出官邸拍攝,支持香港電影,況且高官待遇是納稅人支付,惟無人答應。最後劇組用最原始的方法,在高尚住宅區逛,看見適合的住宅就寫信詢問,其中一間是荷蘭駐港總領事官邸,驚喜獲得回覆,查明張婉婷和羅啟銳的背景、作品及《歲月神偷》的故事後,很快答應借出官邸拍攝,總領事並和家人暫住酒店數天,盡量提供方便;除此之外,總領事更指示家㕑為拍攝隊伍安排膳食!所以,認為西方人較優質,不是無因。 因工作關係,曾去過荷蘭駐港總領事官邸,若無記錯,該是六十年代建築,兩層高,風格簡潔優雅,官邸的草坪對著維港,晚上兼享綠色寧靜和城市繁燈夜景之美,是夢想居所。 《歲月神偷》在2010年上畫,那麼為香港電影作出建樹的駐港總領事是09年在任一位,若知是誰,定當寫下其名,聊表謝意。

聖誕的電影和音樂

https://archive.org/details/TheTenCommandments_201407 或許因聖誕不再是出外的日子,也難再談喜悅,在家竟想多聽和聖誕相關的音樂——不,不是電台每年冬天都萬播不厭的”Last Christmas”,而是教堂聖詩,聽了,內心泛起平和,是香港新紀元內最缺乏的。昨晚零時後,首度聽了直播子夜彌撒,霎時覺得,在教會學校讀書,為價值觀打下道德的基礎。 幼稚園和小學都是位於屋邨的天主教學校,汲收單純的信仰教育,沒有貴族級別的精英主義(雖然我是成績是全校數一數二 :P)。至今仍背得出「我們在天上的父,願人尊祢的名為姓,願祢的國降臨,願祢旨意行在地下,如同行在天上。」跟著則不太肯定:「我們日用的飲食,今日賜給我們….免我們的債。」小時候在學校禮堂和全校同學齊聲背誦的情景,清楚重現。 “1Q84″的女主角青豆,縱然離開證人會逾二十年,但主禱文深植腦中,隨時也可背出來。 「十誡」,少年時讀經,也該讀過,但從不記得細節。電視台播電影(哈,今年終不播”Love Actually”),好奇之下看了,也是應節活動,才恢復了摩西帶希伯萊人出紅海的回憶, 以色列人在曠野行走四十年才覓得土地立國。紅海分隔,二零一九年,香港也曾有此景象,香港人漂亮、高尚。 「一句話說得合宜,就如金蘋果在銀網子裡。」 ~箴言 25:11 「善人從他心裡所存的善就發出善來,惡人從他心裡所存的惡就發出惡來。」 ~ 馬太福音12:35

痛哭,梅艷芳

沒有搶著看電影,是正確的。在平日看,是正確的。在住宅區一間小電影院看,是正確的。近一半位子滿,開場了一會,確定沒有更多人入場,於是移去較前排,前面沒有其他人。 從來沒迷過梅艷芳,雖然知她唱歌和演戲甚好,是當時及至今唯一能和張國榮匹敵的舞台女表演家,但她的歌,好些歌詞不及張國榮的好,亦沒看過她演戲。她被掌摑、情路坎坷,也是瞥見娛樂新聞標題而已,從沒追看,故看了電影,才知當時原來那麼大件事,跟著在YouTube搜尋;她和張國榮原來曾一齊去夜總會唱歌,兩人早相識於未紅時,方知情誼深厚有因。 梅艷芳的俠義倒有所聞,尤其對朋友;至於對社會事務的關切和付出,則印象較模糊,最記得的是八九民運,偏偏電影沒談及,雖然惹來一些批評,但我覺得可以諒解,反正已有其他渠道揭露,而她的義氣、鐵骨,沒為錢低頭,不像當時和她同台的藝人為了人仔卑躬屈膝、嬉皮笑臉。至於為華東水災和2003年SARS發起演出籌款,以致向香港低下層派飯、做樂施大使,更記不起。謝謝這電影加深了我對梅艷芳俠義的認知。 去世前四十五天仍能像沒事人一樣演出精采,香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認知中,國際間也沒有誰做到,或有這份堅持。很多人感動,因電影背景是六十年代至二零零三年,大部分這年代成長的香港人,觀戲時同時緬懷了從前的香港,唏噓不絕,縱然經歷了八九、九七前移民、金融風暴、SARS,香港人撐過來,香港得以重新抖擻,皆因一直有制度為依據,現在,尤其二零一九年後,制度已粉碎。即使香港人有重光的抱負,絕大部份已返不回。Estonia前總統Toomas Hendrik Ilves在《The Economist》寫,失去民主後,恢復民主較破壞民主難。 看電影,首次聽畢梅艷芳唱《夕陽之歌》,清楚歌詞,儼然為她度身訂造。知道她的經歷、她當時的情況、早逝,加上不復回的香港,眼淚奪眶而出,無法停止,幸好前排無人,又有歌聲掩蓋,不然哭聲定騷擾他人。 梅艷芳希望我們看天上的星星時,會記得她曾帶給我們少少的歡樂。她太謙遜了。 梅艷芳有格,香港有(過)她是福氣。希望她在天之靈聽到。

香港引以為傲的演員

電影《一級指控》自十月二十八日在香港公映以來,連續六日成新片票房冠軍,截至十一月二日,票房超越一百五十萬元,負責發行的高先電影有限公司形容,成績不俗。 黃國輝導演雖在電視圈有豐富經驗,但在電影圈是新丁,能邀得多位傑出演員參演,委實難得;海報雖是方中信、陳家樂領銜,但最戲中最懾人的是「配角」曾江和廖啟智。其他人的演出不是不好,例如張建聲、黃家謙,不過,曾江和廖啟智一出場,其他人全比下去。 少看電影、電視,廖啟智長髮、向後撥的造型,是我第一次見,十分新鮮。他演愛女被殺的富豪,傷痛欲絕,惟要強抑怒憤,保持理性,直至兇手被懲治。他一方面要有富豪覇氣,另一方面䧟於崩潰邊緣,廖啟智的演技不用說,惟在我眼中,曾江的演出更搶。 曾江演政黨主席,表面吃四方,奸險、計算、慍色…各種情緒的轉換只在秒間,溜滑轉接。年輕時他是否和謝賢猶如瑜亮,不像謝賢大紅?我只覺得他愈成熟愈有型,007的經典是辛康納利、羅渣摩亞,我則覺得曾江是華裔007。2015年,他在第三十四屆香港電影金像獎憑《竊聽風雲3》奪最佳男配角。因為寫此篇文章,找他的資料,看了鳳凰娛樂的訪問(https://ent.ifeng.com/idolnews/daxierenwu/special/zengjiang/),證實我的印象,他有內涵,尤其五、六十年代在美國讀大學,眼界大大有別同輩人。他欣賞周潤發,為黃秋生、杜汶澤說公道話。 他和廖啟智幾場對手戲,尤其在遊艇一幕,兩位高手過招,不能轉睛,可納入香港電影經典。 鮑起靜、駱應鈞、譚耀文都是好演員,惟後兩者的戲份相對少。 看這套電影,深覺香港的優秀演員不少啊,小小的香港,能有他們,香港人應深以為榮。 廖啟智,演戲以外,關心社會,他的太太劉敏兒在安息禮透露,廖啟智是良心業主,若租客有困難,會減租、不加租。他值得我們尊崇,較很多「賢達」高尚。 

「電影不一定講政治,但看到政治在其中」專訪《一級指控》導演和編劇

《一級指控》於2018年拍竣,等了三年,昨日才在香港上映。導演黃國輝說,電影於2018 年香港國際影視展試映會時,香港電檢已經評級,這三年主要是等待合拍片的審批程序,何時上畫,都是電影公司及發行商的考慮及決定。電影也是本月在內地公映。  《一級指控》是合拍片,由是聽見要等三年審批,心內已有恍然的感覺,無論什麼原因,大家都心照不宣。  電影緣起,其實是很商業的一回事。黃、鮑和電影其中一位監製,四年前覺得香港律政電影較少,惟要令法庭戲與眾不同,於是進一步構思涉及背後政治或商業角力,目的都是為了加強法庭戲的張力或impact。  《一》劇情扼要:富豪女兒被殺,全城哄動,被告無權無勢,證據又對其不利,金牌大狀細心調查後,發現疑兇另有其人,涉及城內最大政黨。  電影17年中籌備,18年開拍,2021年正式公映,三年前的電影對白,三年後聽來,明明眼睛盯著螢幕,腦中卻總和當下的香港境況對照,內心起伏,猶如受一排排海浪撲拍。  「法律唔係確保每個人都有接受公平審訊的權利咩?」現時,約70人未受審已坐牢。  「法律係信仰,唔係生意。」近兩年的起訴、判決,告訴公眾,好些讀法律及有權力的人,視法律為達到政治目的之武器,無論證據多薄弱都窮追不捨,或忽視行為的起因,和香港人以前相信的一套截然兩樣。  「曾經有人同我講過,呢個世界已經冇人需要公理同埋公義,就算犧牲埋自己去爭取,亦都唔會有人在乎、有人記得。如果世界真係變成咁,我哋嘅下一代就要喺一個冇信念、冇原則、冇公義嘅社會繼續生活。大家甘心咩?」金牌大狀接受紀律聆訊,向審裁組自白陳情——香港抗爭者不是抱同一信念嗎?  「今時今日嘅安穩係我哋上一代留俾我哋嘅成果。我哋最基本係咪都有責任為我哋嘅下一代,維持番一個不論貧富、不論身份,喺法律面前人人平等嘅社會?!」香港移民潮以父母居多,為的是下一代在公義國家長大,留下來的人盡力而為。  黃國輝說,一直沒怎麼想及政治,亦未仔細想現在是什麼狀況,「看電影,娛樂自己先,不要太多包袱。」  不時強調從創作角度出發的鮑偉聰說,一八年的香港和現在不同,沒有預計今時今日才播映,反而想,是否天意安排要這麼久才正式上畫,是否好事,要看觀眾反應才知。  作品包括香港電視名劇《來生不做香港人》的鮑稱,他習慣寫想象的事情,有些真會發生,例如十多年前其作品《珠光寶氣》講新界北發展,今年《施政報告》講北部都會,他覺得幾得意。他不諱言預計世界未來發生戰爭,若有朝一日發生,不會太唏噓,「現實有時比小說更離奇,那才值(畀)反應。」  《一》的內地投資者包括深圳鯤鵬影視文化傳媒有限公司等十間公司,香港投資者是頂尖娛樂,黃國輝說,劇本送審後,沒有很大改動,故事結構沒受影響,包括人物、故事結局,鮑偉聰補充,有些要修改的地方屬很正常,例如字眼。  內地近月全方位整頓,娛樂圈也不例外。今年五月,資深傳媒人黎則奮於社交網站發文,透露彭浩翔夫婦已低調移居溫哥華,引述彭指外來人士現時想於內地開拍電影的難度大增,大多無辦法通過審查。帖文瞬間引起網民熱議,加深外面對內地進一步收緊挾制的印象,不過黎則奮很快將貼文刪去。  彭浩翔古惑 能拆掂內地問題 回加拿大料另有原因 鮑偉聰認為彭浩翔本人未證實說法。「我識彭,佢古惑到飛起,若頂唔順(內地),第一日都頂唔順,以佢聰明才智,點會拆唔掂?佢找藉口,借啲意唔做嘢,或搵夠。」  政府擬修訂電影檢查條例,則是確鑿,草案明文規定電影檢查員須考慮電影的上映「是否會不利於國家安全」,另會賦權政務司司長,若認為上映影片會不利於國家安全,可指示電影檢查監督禁止電影放映,香港電影工作者總會發言人田啟文早前稱業界有顧慮,最擔心在製作過程中誤墮法網,但認為現時未有案例,故先不要「無限放大」,只能見步行步。  兩位創作人有否擔心?想法如何?  黃國輝估計,可能要有少許妥協,但他相信,題材一百萬樣,不拍政治,可拍其他,不代表無發展空間。  鮑偉聰則直言,扼殺香港電影創意的,不是乜法物法,而是資本。自從合拍片成大勢後,已限制很多題材,鬼片、色情已不能拍,遑論政治;可拍攝的題材愈來愈少,投資者其實更擔心。  「我們不做編劇不做導演有乜所謂,揸的士、揸uber都得,但電影公司,尤其大資本公司,要顧及員工生計,他們的憂慮和困境更大;對於一些老闆,電影是其面子和招牌,佢唔做,國家有時都要佢做。」  然而,限制可以是好事,視乎創作人如何在紅線內發揮,例如伊朗不乏好作品,包括 《白氣球》、《小鞋子》,「電影不一定講政治,但看到政治在其中」。  因此,若創作人有另外的想法和要求,可以向其他平台發展,例如荷里活、Netflix。「趙婷取奧斯卡,都俾人(內地)封殺,要奧斯卡定封殺,視乎創作人取向。」鮑說。

首部港產Bollywood電影 居港印度導演拍廣東話戲

五月底上畫的《我的印度男友》宣傳主打為首部港產Bollywood電影,此戲其實也是香港首部由份屬香港居民的印度人Sri Kishore導演和編劇的電影,而且,他不懂中文,卻創作一部廣東話為主的香港電影!   Sri 2008年來港教跳舞,本打算住一年就回印度,豈料一住至今,而且娶了香港太太,有個兒子。  《我》說一個隨父母移居香港的印度男孩,游手好閒,和朋友抽烟飲酒玩耍,後因愛上一位香港女孩而改變,奮發學跳舞覓得工作,惟遭女孩的母親反對,屬意女兒嫁個華裔富男,最後被印度男孩真誠打動。Bollywood電影載歌載舞,《我》也不乏幾場戶外大型歌舞,全套戲調子輕鬆。  Sri說,他和太太的故事沒那麼戲劇性,太太是他的跳舞學生,認識多年後,自自然然在一起。他在2013年有電影構思,那時未結婚,靈感主要來自在港的生活觀察,一些情節加上「香料」(譬喻略為誇張的地方),提升趣味。 唯一和電影情節接近的是,他的媽媽也像戲中男主角的媽媽問:印度有很多好女孩,㕑藝又好,為甚麼要娶香港女孩?「我的情況更複雜,因我的父母在印度住,他們不知道香港情況是怎樣。」  Sri說,通常香港人知他由印度來後,話匣子離不開Bollywood和食物,所以電影有男主角一家吃飯場景,讓香港觀眾瞭解印度文化。  Sri不懂中文,卻身兼編劇和導演。他用英文寫劇本,找人譯為中文,再告訴有廣東話對白的演員,用自己最自然的用語說出來。「我愛電影,很享受期間學中文的過程。」他略懂廣東話,有助手,現場能感覺各人的演出。  他坦言不容易找投資者,尤其他是印度人,「甫開初,人們不信任你。」香港不乏富裕印度人,有否和他們洽談?他說試了不同方法,都不成功,最終香港的華裔朋友覺得有挑戰,成為電影投資者。  Sri在港教跳舞(Bollywood和freestyle),實質醉心電影,疫情前,每隔四至六個月返印度一次,保持當地電影業觸覺,至今已在印度導演三套驚慄電影和四部短片。不過,他讀書時卻是修讀電機工程,「在印度,父母都希望子女做工程師或醫生。」畢業後在電視台任助導,工餘教跳舞賺外快,有天朋友告之香港有教跳舞的工作,他起初沒興趣,惟父親著他不妨來港汲收經驗,他也覺得可賺錢,遂改變心意,打算來一年,孰料來港後發現可學習拍攝電影的知識,故決定多留一段時間,並把在港收入用在印度拍電影。 08年他來港時月薪一萬五千元,較印度多十倍。 《我》的印度演員懂廣東話和Hindi,幕後團隊則有特地從印度請來的攝影師和剪接,「我想有新鮮的視角看香港,把香港的美呈現出來。」電影去年下半年拍竣,計劃稍後在印度等地上畫。  電影後期製作也在印度做,其中一個好處是成本較低;整齣電影的成本是三百萬元。  《我》5月27日上畫,5月29日起至6月2日是中文片票房冠軍,票房已超過50萬。  高先電影(Golden Scene)負責宣傳和發行,創辦人曾麗芬(Winnie)數年前認識Sri時已承諾協助。她在首映日告訴記者,《我》用戲劇手法講述香港人和印度人文化差異,宣揚的印度價值觀為她欣賞,如:家庭觀念重、不送老人家去老人院。此外,香港有種族歧視,她希望此戲有助教育公眾。  Sri不諱言,08年他初來港,坐車時鄰座乘客起身離開,沒有人坐在他旁邊,但逐步見改善,現在人們已沒所謂。「不會第一日有改變,要慢慢來。現在,印度發生什麼事,香港見得到;香港發生什麼事,印度知。」  何況不同種族不乏共通處。Sri稱讚外父外母和藹可親,外母每次見面都叫他吃多點, 「和我媽媽一樣,即使我在外面吃飽了,回家她依然叫我吃飯——普天下的媽媽都一樣,僅顏色(膚色)不同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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